桎里。

×.文章设定中旧枪、Lancer，Caster和狂王均是同一人的不同时间段。

×.懒得加链接了。这篇完结之前应该不会挖其他坑，直接循着顺序翻就好。

Dr.罗曼现在很头痛，要比当时跟联邦政府结盟时看着特斯拉跟爱迪狮比赛一样调试（毁坏）地下核发电厂还要头痛。如果不是当时迦勒底已经有其他强力的变异人种进行了阻止，恐怕整个迦勒底——包括沙虫族，都要从星历上瞬间消亡。

而让他感到头痛的根源现在还顶着那张熟悉的西欧人面庞，几乎是纯血，除了脸上多出来的红色纹身以外，与曾经那张脸没有任何变化。

但上面的表情却是全然陌生的，就连当初因为人手不够强行让库丘林去技术调试部任职时，那个被磨砺下来的眼神，都没有现在冷静。

……说什么冷静，那根本就是死掉了吧。

罗曼好不容易汇聚起的信心突然垮掉了一大半。毕竟现在的规划来说，假如无法完美地稳定下对方体内的细胞，那难度就会和“从死神手中抢下死去三年的尸体”一样；别说骇人听闻，以现在的科技来讲，也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库丘林对于对方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回应的欲望，“棕牛”也好，“迦勒底”也好，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毕竟，区区取回记忆和情绪这种事情，梅芙那个女人也能做到。

归根结底是她并不乐意，而库丘林对此也毫无需求罢了。

察觉到对方并没有什么兴趣以后，罗曼苦笑了一声。这种情况也是当然的，完全在预料之中。想要对一个毫无情绪和欲望的人进行威逼利诱，无论哪一项都足够让人头疼。

但好在，库丘林既没有兴趣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兴趣取下他的命。那条看上去就骇人的尾巴无害地摇了摇，重新垂落到地面上。

“这还真是……库丘林先生曾经还说假如自己参加试验的话，搞不好会变成狂暴化的人渣。”罗曼挠了挠自己的后脑，被束在辫子下的发丝随着动作被拉扯出了一些，乱七八糟地拱在他的头顶。他重新抬起头，仔仔细细打量这面前异于从前的男人，感慨性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立香回来看到你会作何感想呢。”

库丘林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心下还是记住了这几个“老熟人”的名字。这大概是自己被制造的三年中，最接近自己曾经的记忆的时候。——就像之前说的，他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需求，但也同样不介意取回来就是了。

反正现在无论对库丘林告知什么，他都无法感受到任何欲望。

与此同时，刚刚自然而然拎走盘子的红色弓兵此时也回来了，还带着比初见库丘林时更为复杂的表情。

“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就把他丢到星际轨道外面变成星际垃圾就好，会有东西帮忙清理的。比起这个，医生，外面还有两个想要成为国家偶像的病人等着你去照顾。”

Archer一开口就是一句令人牙酸的讥讽，库丘林随着句子往上看了一眼，那双开合的嘴唇并没有因为习惯性的讥讽而变得刻薄，反倒还有点湿润的反光。

当库丘林反应过来时，那条从来不会安分过一个小时的尾巴已经在来回的抽打金属制的墙面了，发出的叮当声响不亚于从走廊那头传来的吵嚷声，就连他自己都被连带着产生出心烦意乱的错觉。

“请不要破坏公务丘库林先生！那我先去那边看一眼，Emiya你先给他安排一下……糟糕，C层的住房现在也住满了吧？”

罗曼几乎是习惯性地阻止了一下库丘林，就捂着腹部准备往走廊的另一端跑，然而刚踏出去两步，突然原轨迹折返了回来，有点头痛地向Archer投去了哀求的眼神：“那……Emiya先生，能先让他跟你住上一阵吗？”

尾巴抽打的动作骤然停止，仿佛是有自主意识一样，它要比主人更加期待地靠近了那个满脸都写着不耐烦的男人。如果不是库丘林站得离他远一点，恐怕下一秒它就要跟某种动物一样蹭上Archer的裤管了。

“……我知道了。做完身体检查就把他调出去，没问题吧？”

Archer连回答的声音都带着隐隐约约的焦躁，视线虚浮着看向走廊尽头的拐角，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那边冲出一个宇宙战舰一样，全身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这个基地里居然还有能够威胁到里面人员的东西吗，这个防护措施也差得有些过分了吧。

库丘林难能可贵地对基地安排方面提出了些个人见解，一边还要分心把自己这条不安分的尾巴钉死到地面上。才不至于重心后移，反被对方拖着走。两个人就这样目送着罗曼医生的身影匆匆忙忙地转过拐角，还在稍远的地方发出了重物落地的声音，Archer才终于扭回了视线，有点看不下去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的转移装置。

“过来，我带你去我房间。”

对方这种熟悉过头的叫法仿佛是面对着某种宠物，反倒是库丘林这边感到了一些不适。他站定在原地没有动，视线沉沉地尾随在那块随着主人动作而微微飘起的半身斗篷上。

直至Archer转过身，看向笼在斗篷阴影下的熟悉面孔——那上面却是十分陌生的表情，冷漠，平静，无机质。直白地来说，就是那个家伙死时的表情。

他此时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瞳孔稍稍收缩，紧紧盯住库丘林毫无反应的面庞。直至那张嘴巴终于迟缓地动作起来，挤压出如同空气炸弹将要引爆时的粗粝气音，尽管如此，这种短促的声音也不至于将语句拼凑完全。

然而这张合的双唇还是进了Archer的眼底，甚至不要动用那超人的动态视觉，他也足以判断出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

——你是谁？

Archer哑然了片刻，那股一直笼罩在他身边的不快像是被敲开的蛋壳，内里填充的柔软争先恐后地从缝隙里涌出。但似乎是过于粘腻了些，那些蛋液只是浅浅地探了个头，就被重新倒回了壳内。

他在库丘林看不到的角度闭上了眼，半晌才重新睁开，库丘林所不能理解的情绪重新被埋进金属色双瞳的深处，再次看过来时不露一点端倪。

“我是Emiya，是你曾经的……战友。也是宿敌。”

Archer的语句出现了短暂的不连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瞬间的错节。然而常年无法发声的库丘林要比他人更为熟悉这种境况，然而他也没能从中推理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只是从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然而刚刚的那一幕让陌生感终于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那种软弱的情绪不只是他自身看不顺眼，就连那条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巨尾也陷入了沉默。

看着毫无反应的尾尖，库丘林隐约猜到了对方在说谎。但无论是原因还是真相，他大概都无从得知。

……如果能早点跟那个女人联系上就好了。

他有些倦怠地垂下了视线，终于走上了那台转移装置。